“等我喝完药汤就走。”“是。”琉儿欠身，恭敬离开，柳云明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把药汤一口闷下，苦涩无比，而苦涩之后便是回甘。
唤来的轿夫等在门外，都是熟人，没多少讲究，轿夫们每次来丞相府做事，柳云明总会私下在打赏一些，轿夫们一来二去也尽心尽力。
“公子请上轿。”轿夫们伸手掀开轿帘，压低轿身，等柳云明坐定之后，抬起轿子，这时一般是坐轿之人说去哪儿。
“李疏风大人府上。”柳云明系好腰间佩剑，正式出门拜访，礼节缺一不可，接近一人高的画轴斜放在轿中，指尖滑过画轴，他仍旧想着宣夜在南山如何。
这些日子，习惯了宣夜窝在府里，关于他师哥的事情，全都查清楚了，他不想宣夜去找他师哥，一个孩子，不必承受太多不该由他承受的东西。
“大人，大人，到了，您看看是不是这里！”李三掀开风帘，迎宣夜出船舱，就岸边把锚下好，待船身稳了放下渡桥。“是这儿，你平素就在京城外的渡口？”
“是是是，没错。”
“酉时回来接我，过几日我会把船费给你。”宣夜下船，给李三吩咐好事情之后，恰好卯时，进南山寻找地方修炼。
“不用，不用，大人没找小人麻烦就算谢天谢地了。”见到这位爷下船之后，他终于能够松一口气，酉时回来接这位爷，又得提心吊胆咯。
“大人一路好走，记得绕开守卫！”
“知道了。”
“画完了。”
李疏风站在院子里练剑，剑锋所指，漾起波澜，剑气直指香插里的线香，柳云明一到，刚好燃尽。
他平素所着的道袍，随意挂在院子角落的树上，满院的落叶无人打理。额上沁出汗珠打湿发丝，帖服在脸庞上。
“嗯，二公主呢？”
“回娘家了。”李疏风将长剑收入剑鞘，随手扔到木桌上，“前些日子见到的那孩子，我看不像是普通人。”
话音未尽，柳云明走到树下，替李疏风拿了道袍，闻起来一股浆洗过后的皂角味。李疏风平日里三天两头就会浆洗自己摸过的衣物，他觉得沾了灰尘，便不干净。
“和你一样，道士出身，他所在的道观出了事，流落到京城。被我遇上，就带了回来。”
“就这样？”李疏风一把揽住柳云明的肩，虽说永远一副冷冰模样，但是语气里的兴奋是听的出来的“是朋友就把他带来。”
“怎么，想收徒弟了？”柳云明打趣，一手把道袍蒙在李疏风头上，“这茶不错，不像是你泡的，你泡的比这苦涩多了。”
“差不多，那日你在街上见到的女子，允锦。”
“噗。李疏风，你还真不要命了？”柳云明抿到嘴里的茶水差一点全喷向李疏风，好半天才缓过神，“你不怕二公主杀了她？”
“我怕是她杀二公主，不瞒你，允锦是只狐狸。”李疏风穿好道袍，就柳云明附近坐下，手里捏起一块凉了的米糕，他喜欢看着米糕在自己手里被捏成齑粉。“李疏风？你再说一次？”“没错，是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