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此情可待成追忆 第六章 征途(一)

作者: yueloo月小唯 字数:19881

  天空彤云密布,紧逼着大地。空气中充斥着沉闷和压抑的气息,准备着下一场大雨。

  一个身着蓝色纱裙,美丽端庄的贵妇人站在楼阁上,痴痴地望着门前的大街。不知什么时候,她眼里起了一层浓雾,一行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溢出,悄悄落下。

  他总是不在家,总是要她等他。

  三年前,她等他。

  现在,她还是等他。

  他从未给过她意思温柔,从未正眼瞧过她,从未对她说一句夫妻话。尽管他总是漠视她的存在。对她不闻不问,她还是要在这里等她。

  反正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不是吗?

  “小姐,你又哭了…”秋夕吃惊地问。

  “没有。”她用绣帕轻轻地拭泪,微微地笑了。

  “刚才半勺山庄来消息,王爷被一名女奴刺伤了…”

  “什么?”同妍睁大了那双修饰的很好的眼睛,震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王爷他伤得怎么样?他还好吗?那个女奴被王爷杀了吗?”

  “小姐,这是一个月前的事了,王爷已经康复了。他们说王爷那天并没有伤得怎样,倒是那个女奴伤得不轻,差点死了…”秋夕小心地说给同妍听。

  “那…那个女奴,王爷后来杀了她吗?伊护卫难道不知道保护王爷吗?”同妍略微不悦。

  “秋夕不知,王爷好像没有杀死那个女奴,王爷好像…”秋夕欲言又止,有些不敢说。

  “王爷好像什么?”同妍连忙追问。

  “秋夕不知道,秋夕也是听别人说的!”秋夕一下子跪了下来,哭声道:“他们说王爷要把那个女奴一起带回来,他们还说王爷为了那个女奴差点疯了,他们还说那个女奴是王爷的女人…”

  “什么…”同妍有些站不稳,一下子撞到了门框,“王爷怎么可以和一个女奴…一个敢刺伤他的女奴…我不允许,决不允许…”同妍激动得泪水直落。

  “小姐,可是你能有什么办法呢?毕竟他是王爷啊…”秋夕泪流满面。

  “我不允许就是不允许!”同妍激动地说道。

  “小姐…”秋夕感到一阵错愕,有些不认识她家小姐。

  这时,同妍也感到自己失态了,稍稍镇定了一下,用帕子拭去泪,问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秋夕不知。”

  “起来吧。”同妍走过去,将秋夕扶起来。

  “谢谢小姐。”秋夕万分感激道。

  同妍微微地笑了,眼眶依然是红的。

  这时,雨点骤起,在阁前形成一道虚无的雨帘。

  同妍对着虚无的天空望去,泪水再次无声落下。

  他永远也不会让别人知道他的心思,他的想法。他娶了她三年,却从未在她房里留过夜,更未与她圆房。在她眼里,他是一个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神,只有她仰望他的份,全天下的人都站在他脚下仰望她的神,而他不会对任何人投去悲悯的目光!

  但愿有一天,她能融化她眼里的冷漠,就算当初他是那样的欺骗她,玩弄她,她都不在乎了。只要能让她远远地望着他就足够了,这是她仅有的一点幻想…

  阳光明媚,,春天悄悄过去,夏天姗姗来迟。蝉在树上干渴地嘶叫,路面被阳光照得亮堂堂的。

  月无觞从马背上跳下来,然后走到马车边,将残月牵下来。

  残月抬起头,凝望着潇南王府的门额金匾,发了一阵呆。

  月无觞看了她一会,微微地笑了。他望着自己府衙上的金匾,说道:“在我十岁的那年,父王就给我开了府衙,那时候母后刚好去世一年,还有哥哥也是在那一年被送到浑洁做人质的。”

  残月感到一阵诧异,回头来看他,“你哥哥?”

  月无觞微微地笑了,“我的双生哥哥,也许你听说过,也许你没有,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整个金渊已经将他忘了。他在浑洁已经做了十一年的人质,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人说要去浑洁救他。也许,他已经死了…”

  “月无觞…”残月略微皱起了眉,“他和你长得很像吗?他像你一个样吗?”

  月无觞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我我们就像普通的双生兄弟一样,长得一模一样,也许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但至少在十一年前,我们长得是一模一样的。”月无觞说着将残月转过来,让她面对他,扶住残月的肖肩,笑道:“现在你住进来了,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残月迷茫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高兴。

  这时,同妍被一群穿着得体的侍女簇拥着,兴高采烈地出府迎接月无觞,当她看到月无觞带回来一个轻尘脱俗的女子回来,并对那女子那样地笑时,她愣住了,目光不由停留在残月的身上,眼眶微微发红。

  “小姐…”秋夕感到一阵难过。

  同妍微微地笑了,雍容地走到月无觞面前,给月无觞行礼,“王爷,您回来了?”

  月无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下。

  残月有些看不懂,一直奇怪地看着同妍。

  同妍不悲不喜,面上带笑,看着残月问道:“王爷,她是…”

  “你没资格知道!”月无觞冷冷地说完,拉起残月地手,说道:“进去!”

  残月一愣,“月无觞,她…”

  “不用理她!”月无觞冷冷地说道,就拉着她进了府。

  同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那个女子居然直呼他的名字,那是怎样的虚荣啊!

  “小姐,我们进去吧!”秋夕过来,将她扶进了王府…

  “那个女人是谁呀?”几个侍女在后院的回廊里颇有兴致地谈论着她们王爷带回来的那个女子。

  “不知道,听肖护卫说,她是半勺山庄里的一个女奴。”

  “女奴!”一个侍女夸张地叫了一声,“王爷怎么会把一个女奴带在身边?”

  “什么呀?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穿绿色侍女服的侍女鄙视道。

  “不知道什么?”其他侍女颇为感兴趣地围过来。

  “你们知道吗,t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奴。一个半月前,王爷差点要杀了整个半勺山庄的人给她陪葬!”

  “真的啊?”那些侍女发出一阵惊叹。

  “那是当然。”那个侍女得意道,“难道你们不觉得她很漂亮吗?她可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了,我可从来没见过像她那样的女子,就像从未见过像咱们王爷那样的女子!”

  其他女子听了都赞同说起来。

  “可是,她来了,王妃怎么办?”

  “不知道。反正她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被王爷如此温柔对待的人。”

  “可是,我听说她差点就要了王爷的命。”

  “啊!”

  “你说什么?”同妍突然出现,严厉地问:“她到底是谁?她就是那个刺杀王爷的女奴,是不是?“

  “王妃…”侍女们全部跪了下来,吓得脸色发白。

  同妍顿时恍然大悟,“我怎么这么糊涂,明明知道王爷要带那个女人回来,却不认识她,我怎么这么糊涂!”突然,她眼里泛起犀利的光芒,“王爷怎么可以把这样的女子带到王府,我决不允许!”

  说完,她便怒气冲冲地朝残月住的别院快步走去。

  秋夕觉得不妥,连忙跪到她面前,拦住她,“小姐,不可以,你不能去!”

  同妍怒道:“我为什么不能去?一个要杀害王爷的人我怎么能让她住在王府,怎么能让她离王爷那么近?那不是引狼入室吗?”说着她就要推开秋夕。

  但秋夕依然不让她过去,哭声道:“小姐,你忘了吗?她可是王爷的女人!当初王爷为了她差点要整个半勺山庄的人给她陪葬,难道你没看到刚才在门外王爷是怎样对她的吗?如果她怎样了,王爷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能去招惹她啊!”

  同妍犹豫起来,心里有了一丝害怕。不过当她想到一个曾经想杀害王爷的人现在要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且那个人还只是一个下人,她的态度顿时有强硬起来。

  “不,我不能让他和一个心存歹念的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不能!秋夕,你让开!”

  “不,小姐,我不让!”秋夕死死地抓着同妍的衣裙,企图可以阻止她。

  不料,同妍用力甩开她的手,同时说了句:“你让开!”就带着侍女朝残月的别院快步走去,也不顾秋夕怎么哭喊她了。

  “小姐,你真的不能去啊,王爷会要你的命的,王爷会要你的命的…”秋夕哭着爬起来,拼了命一样地去追同妍。

  “小姐,你不能去…”她一边拉住快步而走的同妍,一边劝道。

  可是同妍根本不听,而且她也拉不住同妍。

  “咣”的一声,残月的房门被人用力推开。正在午睡的残月被惊醒,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坐起来。只见王妃带着几名侍女满面怒气地来到她的床前。

  “王妃…你…”残月一愣。

  “你就是那个刺伤王爷的女奴?”同妍的样子就像在审嫌疑犯一样。

  “是。”残月毫不隐瞒地回答她。

  “你…居然敢刺伤王爷,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刺伤了王爷还敢跟王爷来到京城,住进王府。你居心何在?”同妍突然用力捏住残月的脸,让她仰视她的双眼,“不要以为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可以魅惑王爷!”

  说着,同妍用力地将残月推开。残月一下子撞到了床框,后背撞得生疼。

  这时同妍怒问:“说,你为什么要刺伤王爷,你跟王爷来到大都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残月忍着痛,冷笑起来,忽又柳眉皱起,仇视着同妍,“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对我家做了什么,又对无忧做了什么。他杀光了我所有的亲人,他还差点杀了无忧,他简直就是一个魔鬼!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因为你高高在上,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失去亲人之痛,因为你是潇南王妃!”

  “你…你是来寻仇的…”同妍感到震惊,她身边的侍女也感到震惊。

  “是,我是来寻仇的,月无觞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要把你们一个个统统杀光,用你们的血去祭奠东方府所有被月无觞杀害的亡灵,突然一把火少了这里。我要看着你们哭,看着你们痛苦,让你们也尝尝失去亲人和挚爱的滋味!怎么样,王妃,您满意了吗?”残月怨恨地看着她面前的每一个人,话里行间充满了仇恨。

  王妃和她身后的侍女都惊呆了,脸色变得煞白。王爷怎么可以把这么危险的人带在身边?

  同妍阴冷冷地问:“王爷知道你是来复仇的吗?”

  残月冷笑道:“月无觞当然不知道,他若知道了怎么会带我来这儿?他若知道了,我早就没命了!”

  同妍不敢相信地直摇头,“你真可怕,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我绝不允许你伤害王府里的每一个人,特别是王爷。”

  残月看着她,眼底泛起泪光,“我已经死过好几次了,根本就不怕死了。其实我想死,可是月无觞根本就不给我死的机会,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您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谁会信你的鬼话?带走!”

  两名侍女上来就将残月从床上拖下来,而她没有做丝毫地反抗。

  她们把残月拖到屋外,把她按在地上,等候同妍的命令。

  “小姐,你不能这样对待她?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不能…”秋夕突然扑到同妍脚下,哭着说,想要阻止她。

  “我知道。”同妍愤恨地用手指着残月,“她是来报仇的,王爷杀光了她全家,她是来报仇的,这是她自己亲口承认的!”

  “可是,她是王爷带回来的人,再怎么样也得由王爷来发落啊。小姐,你私自动她,王爷会生气的!”

  “我这都是为了王爷好!王爷已经被她迷惑住了,王爷已经失去了方向。我是王妃,我有权利那么做。”

  “不,那是王爷的事,你不能…”

  同妍不想再和她争下去,连忙对身边的人说:“把秋夕拉到一边去。”

  “不,小姐,你会后悔的…”秋夕被两个侍女拉开了,可她还是不放弃,大声地哭喊,希望还可以制止同妍。

  可是同妍已经认定了残月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根本就听不进秋夕的话。

  她下令道:“给我恨恨地处置她,让她知道什么叫潇南王府!”

  “是。”侍女们应声道。

  “您会让我死吗?”残月忽然开口这么问。

  “怎么,知道怕了?”同妍嘲讽道。

  “不,我不怕死。”残月微微地笑了,十分好看,“我很想死,只是他不给我死的权利。如果您能弄死我,我谢谢您。”

  同妍及众人有些听不懂。

  同妍想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于是说道道:“不要理会她说什么,她那是在混淆你们的视听。”

  “是。”侍女们乖巧地应道。

  “不能啊,不能…”秋夕激烈地哭喊道,可是没人理她。

  几个侍女紧紧地按住残月,不让她动弹,另外两个侍女一人抓起她的一只手,捏在手里,然后从头上拔出银针。

  残月忽然感到极度恐惧起来,“你…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突然她撕心裂肺地哭喊出来,“啊——”

  原来那两个侍女将银针刺进了她食指的指甲缝里。顿时,指甲壳下出现一条殷红色血痕,然后殷红色向四周扩散,整个指甲不一会就全红了。

  秋夕被吓呆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根本就难以接受如此血腥的画面。

  “啊……不要,不要…”残月极度恐惧地看着那两个侍女又拔出头上的银针,慢慢伸向她的中指。她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摇头,“不要…不要…不要…”

  “啊——”残月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眼泪从眼睛里掉下都很痛,很痛。

  两个侍女将银针刺进她的指缝里,然后慢慢地用力地将银针转到她指甲的根部。

  然后又是两根银针,然后又是嘶喊…

  到了最后一次时,残月的嗓子已经哑了,根本就喊不出来了,也说不出话了,声音只能在咽喉里哽着,哽着…

  似乎连说话都会痛…

  似乎全身都在痛…

  她几乎快要昏厥…

  双手血淋淋的,只能一动不动地张着,不能捏合。十只银针笔直站立在她手指头上,就好像种在她手指头上一样…

  痛,撕心裂肺的痛…

  月无觞,你在哪…

  秋夕都后来也喊不出来了,她的眼眶猩红猩红的,瞳孔睁得大大的,就像残月的眼睛一样。她感到自己的手指头也很痛,她全身全麻了…

  押制她的侍女也呆了,脸上苍白,全身发麻。

  秋夕慢慢移动步子,麻木地朝院外走去,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麻木地往下落…

  “王爷,王爷,您在哪?王爷,王爷,快去救她,快去救她,王爷…”

  “秋夕?”这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秋夕失了神一般地回过头,看到对方的脸,忽然激动地大哭起来,“王爷呢,王爷呢…王爷在哪?”

  伊掠风愣了一下,连忙扶住她,“你找王爷做什么?”

  “王爷在哪?王爷在哪…叫他快去救东方小姐…叫他快去救东方小姐…快去救她…”

  说完,她昏倒在伊掠风的怀里…

  伊掠风感到一阵错愕…

  “秋夕?”伊掠风有些不知所措,他把秋夕交给过路的侍女就匆忙去找月无觞。

  此时正在花园里散步的月无觞被伊掠风的突然告知所震惊,想也没想就匆忙奔向残月住的小别院。他一推开门就看到残月头发散乱,被几个侍女按在地上,全身血迹斑斑。

  “你们…”月无觞双眼顿时布满血丝,怒视着她们。

  “王爷,您不能过去。”一个侍女上前企图阻止。

  “滚,这里还轮不到你开口!”月无觞吼道,伸手将拦住他的侍女丢出去。那侍女当场吐血身亡。所有的侍女都愣起来,害怕起来,连忙让开道,跪在那里。

  同妍站在那里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惹王爷如此生气,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王爷!”同妍不怕死地站到月无觞面前,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

  “你给本王让开!”月无觞低吼道。

  “王爷,我不让,我也不能让。我知道您讨厌我,厌恶我,这都没关系。只是那个女人是个祸害。您知道吗,她居然是来复仇的,她要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够了!”月无觞怒道,“她是不是祸害还由不得你来定夺!你看她的样子,她连你都对付不了,何谈对付诺大的潇南王府?你说!”月无觞的声音几乎要把同妍的耳朵震聋。

  同妍被吓得颓然倒退两步,双眼通红。

  “月儿,月儿…”月无觞心痛地抱起残月,紧张地喊着。

  残月痛得轻轻地“啊”了一声,然后艰难地睁开眼。当她看到月无觞血红的双眼时,忽然就哭了,“月无觞…好痛…”

  “那里痛?哪里痛?”月无觞焦急地问,双眼不安地看着她苍白脸。

  “全身…都痛…”残月虚弱地哽咽起来,双眼若有若无地睁着,好像随时都会闭上,“月无觞…我…好想死…”

  “月儿…”月无觞的心揪了一下,他的视线一下子落在她血肉模糊的双手上,他根本就想不到那双纤细的指尖上居然会被人插满了银针,那会有多痛!

  连伊掠风都惊呆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月儿,月儿…”月无觞几乎快要哭出来。

  “月无觞…好痛…”残月说完就昏死过去了。

  “月儿,月儿,月儿…”月无觞害怕地喊着,可是一点回声都没有。

  他猛然抬起头,猩红的双眼缓缓扫过这里的每一个人的脸,她们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对月儿下手,“是谁允许你们动她的,谁允许的?说!”

  除了伊掠风,所有的人都颤抖了一下。王爷发火了,这么多年了,王爷第一次对她们发火为了那个女人冲她们大吼。恐惧的感觉在她们身体里的每一个神经上游走。

  “王爷,这个女人刺伤过您,您能说她什么能力都没有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好,我有错吗,我有错吗?”同意悲愤地哭喊起来。

  “闭嘴,你们都给本王去死!”月无觞突然大吼道。

  “王爷!”所有人都愣住了。

  伊掠风也愣住了。

  “你知道本王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把她救活吗,你知道本王花了多少精力才把她的身体调养到现在这个样子吗?你知道吗?你们…都给本王去死,本王不想再看到你们!去死!”月无觞怨恨地看着这里的每一个女人。

  “可是,王妃…”伊掠风忙说道。

  “听不懂本王的话吗?去死,你们听到没有?给本王统统去死!”月无觞愤怒到了极点。

  “王爷…”同妍粉嫩的双唇不住地颤抖,面如死灰,泪水静静地流着。

  “月儿…”月无觞小心意义地抱起残月,急急地走了。

  现在,在他眼里只有月儿,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

  同妍望着月无觞恨恨离去的背影,突然捂着脸绝望地痛哭起来。

  伊掠风望了望渐渐消失的背影,又去看了看同妍,眉头不禁深锁,心里十分担忧。

  他犹豫了一会,便暗自离开了小苑…

  “啊…好痛…”太医给残月拔出手指头上的银针时,她哭喊起来。

  月无觞看得心惊肉跳,阴着脸瞅着太医。

  太医从未见过这样的血腥的刑罚,不由很心疼床上的人。

  “她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月无觞不安地问。

  “属下也不说不准,这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力。”

  “什么叫说不准?”月无觞拎起太医的衣领,不满道,“本王要她马上就醒来,本王要她马上就睁开眼看本王,本王要她马上就活蹦乱跳的。你听到没有?”说完,月无觞愤恨地将他推开。

  “是…是…属下一定尽力而为!”太医差点没站稳,他万分惊恐地说道。

  “什么尽力而为?应该是全力以赴!”月无觞再次气怒道,“把王府所有的太医都叫过来。如果明天早上本王还看不到月儿睁看眼,你们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现在就就回去通知家里人把棺材准备好!”

  “是…是…”太医三魂被吓去了气魄,踉踉跄跄地出去了。

  月无觞微微平息了一下心情,转过来看坐到床边,看着残月,不知怎么办才好。他伸手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我知道,你根本就是想死,我一直都知道你想死。我也知道你很痛苦,你恨我为什么不让你去死。可是,我不能让你死,我宁愿让你恨我一辈子,痛苦一辈子,我也不能让你死。因为你的命是我的,谁也不能拿走,包括你自己,我不允许你就这样死了,决不允许…”

  过了一会,太医哆哆嗦嗦地全部来了,“王爷…”

  月无觞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还愣着干什么,马上给她医治。”

  “是…是…”太医全部涌到床前,给残月医治。

  月无觞让开道,到桌边喝闷茶…

  天不知在何时失去了阳光,起了乌云,也起了风。不一会就下起了大雨。

  同妍等人依然还在外面。一动不动,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样子十分狼狈。

  天黑时,月无觞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出去了。

  他淋着雨,阴着一张脸,冰冷地审视着院里的每一个人,一句话也不说。这样的他让她们感到更加恐惧,谁也想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王爷…”同妍不甘心地哭泣道,脸上已经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了,“难道臣妾错了吗?臣妾关心您的安危难道有错吗?”

  “错了,本王不需要人关心,更不需要你关心。但你错不在此,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了月儿,不该踏进这个院子。你知不知道,这个院子一直都是王府的禁区,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这个院子?”月无觞用力地捏起她的下巴,仿佛要将她的下巴骨捏碎。

  “啊…王爷…”同妍痛得哭叫起来,“可是她想杀您啊…”

  “那是本王和她之间的恩怨,用不着你们来插手,就算那一天她真将本王杀了,那也是本王自己的事,与你们无关。”

  “有关!”同妍突然大喊起来,“我是你的结发妻子,你的安危和生死和我有关!”

  “可是本王从未承认你是本王的妻子,你只是皇兄硬塞给本王的一个王妃。你要知道,将来本王还有第二个王妃,第三个王妃,甚至更多!”说完,月无觞无情地将她推倒在地。

  同妍抬起头,不相信地仰望他,“那她呢?她算什么?她既不是您的王妃,也不是您的妻子,她是什么?”

  “你不配知道!”月无觞厌恶地看着她。

  “您也说不上来,对吗?好!”同妍大声地嘶吼道:“那我就诅咒她永远得不到爱,永远,永远!我要诅咒她痛苦一生,怨恨一生,我要诅咒她生不如死!”

  她的话刚落,天空上便是一阵电闪雷鸣,十分的吓人,似乎在应示着什么。

  那些侍女都被吓坏了,不由挤到了一起。

  “你…”月无觞的眼里再也没有了情感,他逼视着她,冷声道:“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同妍不怕死地再次对着黑漆漆的雨空诅咒道:“我诅咒东方残月永远得不到爱,永远,永远!我要诅咒她痛苦一生,怨恨一生,我要诅咒她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说着,又是一阵电闪雷鸣,侍女们吓得直发抖。

  月无觞怒不可竭,双手紧紧捏成拳,他怒吼道:“你们都去死,都给本王去死,马上!”

  “王爷…”同妍吓得一下子软在那里,几个侍女连忙扶住她。

  “王爷,饶命啊…”其他侍女统统跪在地上哭着求饶,“王爷,奴婢知错了,求王爷饶命啊…”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本王亲自动手吗?”

  “王爷…饶命啊…”

  “王爷…王爷,您不能杀小姐,王爷…”这时秋夕从外面冲击来,一下子扑跪在月无觞的脚下,哭求道:“王爷,您不能杀小姐啊,求您不要杀小姐,她是您的王妃啊…王爷…”

  “秋夕…”同妍忍不住轻喊出来。

  “滚开!”月无觞一脚将她踢开。

  “秋夕…秋夕…”同妍连忙爬到秋夕身边,紧紧地抱住她,“为什么当初我没有听你的话,为什么…”

  “小姐…”秋夕忍着身上的痛,抱紧了秋夕,泣不成声。

  “去死!”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将所有的人一下子打入地狱。

  “饶命啊,王爷…”

  哭声,求饶声,风声,雨声…

  太医们一边给残月医治,一边听着外面的哭喊声,手都在发抖。他们知道了王爷有多么在乎床上的这个绝色女子,如果她醒不来,大家都要给她陪葬!

  这样想着,他们就感到心惊胆颤,汗流夹背,手心一片湿凉…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绝望时,门外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无觞!”

  所有不由将目光转向门外,只见穿着便装的月无寒笔挺地走进门,目光正视着月无觞。一个小太监在后面给他撑伞。伊掠风紧随其后。

  “二哥?”月无觞没想到月无寒会在这个时候来,眉头微微皱起。霎时,他犀利的目光直逼月无寒身后的伊掠风,眉心紧锁。

  “皇上!”同妍一下子扑倒在月无寒的脚下,失声痛哭。

  “皇上万岁。”侍女们忙不迭地给月无寒行礼。

  月无寒淡淡地看了那些侍女一眼,便道:“把弟妹扶起来。”

  “是。”秋夕和几个侍女忙上来将同妍扶起来,并有人去拿了顶伞给她遮雨,她们心里顿时有了希望。

  “月无寒挑眉地看着月无觞,不解地问:“她们犯了什么罪让你这么生气,要杀了她们才解恨?”

  “二哥,这是我的家务事,难道二哥连我的家务事也要管上一管?”月无觞很反感地问道,雨水顺着他的衣发像小溪一样地流下来。

  “你自己也喊了我一声二哥,难道二哥连管你的家务事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月无寒心里感到可气,“你要杀那些小妾,那些侍女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可是,你要杀你的王妃我就要管!你要明白,你的王妃是我钦点的,已经载入皇室宗谱,不是你要娶就娶,要杀就杀的小妾。你可以不顾丞相的老脸,但皇室的尊严你总要顾及一下吧?”

  听到月无寒提到皇室尊严,月无觞就感到一阵心痛。他走近月无寒,心痛道:“皇室尊严,你居然跟我谈皇室尊严?如果你真的在乎皇室尊严,那为什么无痕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国?如果你真的在乎皇室尊严,那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人去救他?如果你真的在乎皇室尊严,你又为什要把这个女人赐给我?”说着,他愤怒地指向同妍。

  “啊…”同妍一怔,胸口好像被什么重击了一下,感到晕眩。

  “王妃…”侍女们担心道。

  月无寒感到一阵愤怒,但更多的是委屈,“你在怪我没有派人去救无痕?”

  “难道不是吗?这么多年,你在那些所谓的大臣面前有提过这件事吗?没有,一次都没有。你根本就不在乎无痕的生死!”

  “我在乎!”月无寒大喊起来,“我在乎,我比谁都在乎他。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他做了多少,你根本就不知道!”突然,他手一伸,指向同妍,“你知不知道,把她赐给你也是救无痕的一部分,你知不知道?”

  同妍几乎快站不稳了,她突然感到好冷,好冷。

  “小姐!”

  “王妃…”

  月无觞回头看了同妍一眼,感到不相信。

  “丞相把持朝政,你让我有什么办法?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发兵浑洁,根本就没有人能愿意去浑洁救他,你让你给我有什么办法?”月无寒激动地双目直发红。

  月无觞猛然大声说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把兵权交给我,我去,我愿意去浑洁,我愿意去!”

  月无寒气极,“兵权已经交给了无忧!”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月无觞悲愤至极,抓住月无寒的领口,用力地摇他,仿佛要将他要死。

  月无寒没有反抗,任他摇着,好像自己很该死一样。

  “王爷…王爷,您冷静一点,您冷静一点!”伊掠风连忙上来拉开月无觞。

  其他人早就吓呆了。

  月无觞的怒眸突然横向同妍,同妍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月无觞看着她,心里又气又恨,恨不得马上将她捏死,“把这个女人拉出去乱棍打死,不,我也要让她尝尝月儿所受的苦。来人,在她十指的指甲缝里扎满银针,我要让她痛不欲生!”“王爷!”所有人都震惊起来。

  “不,王爷…不…我没有错,我根本就没有错啊…我是最无辜的啊…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同妍感到极度崩溃,拼命地摇头,两眼睁得大大的。

  “无觞…”月无寒一把拉住了月无觞湿漉漉的衣袖,“我不不允许你杀她。那些下人,那些被你仇恨的人,你要杀多少就杀多少,我都不会管。但是她,我不允许你动她,我决不允许!”

  “你是管定我的家务事了?”月无觞回头,怒视着月无寒。

  “是,我管定了,不论是为了什么,不论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我都管定了!”月无寒态度坚决地说道。

  “我要杀她,谁也管不了。你保得了她今天,但你保不了她一世!我今天可以不杀她,可是她必须要尝月儿所受的苦,谁也阻止不了。”月无觞寒森森地盯着同妍,阴狠狠地说道。

  “不…我不要…我不要…”同妍害怕而无力地哭着。

  “你不要?你有什么资格拒绝?当你那样对待月儿的时候,你有想过她要不要吗?你有想过这会让她生不如死吗?你有想过她会不会痛得宁愿去死?你有想过吗?”月无觞无比痛恨地看着她,恨不能马上要她死。

  “不…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不能…”同妍几乎用乞求的语气对他说。

  大雨拼命地下着,月无觞和其他人一样,站在雨中不停地喝雨水,样子十分狼狈。同妍极度绝望地哭着,秋夕跟着她哭着,其他侍女也跟着哭,场面惨不忍睹。

  月无觞走到同妍面前,一把捏住她的脸,咬牙道:“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嫁给了我月无觞,不该被你父亲利用,不该伤了月儿!这一切,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一步错,步步错!”

  说完,月无觞就狠狠地推开她,然后下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用刑!”

  “王爷…”所有的侍女都跪了下来,“王爷请三思啊!”

  “王爷…”同妍颓然跌坐在泥地上,双眼空洞起来。

  “无觞…”月无寒似乎还想制止。

  月无觞马上将目光横过去,“我已经答应不杀她,难道连惩罚她也不行吗?她到底是你的王妃,还是我的王妃?”

  月无寒不想再管,也懒得再管。他将面转了过去,不想再看。

  “皇上,皇上…”同妍哭叫起来,她不相信连皇上也不管了,那她怎么办,那她怎么办?

  “还不快动刑?”月无觞冷喝道。

  “王爷…王爷…”同妍大声地哭喊。

  侍女们还在犹豫,她们互相看了看,全身直哆嗦,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还要本王亲自动手吗?”月无觞不满地喝道。

  侍女们抖了一下,然后扭扭捏捏地站起来,走向同妍。

  “你们…”同妍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些侍女。

  “王妃,对不起…”她们哭起来,然后像对待残月一样把同妍按在了地上。两个执行的侍女犹豫了老半天才从头上拔下银针,然后慢慢逼近同妍的手指。

  “不…不要…不要…”同妍极度恐惧地喊叫着。

  “王爷,王爷…小姐没有错,小姐她是爱您的,她没有错…”秋夕已经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快速爬向月无觞,拽住月无觞的裙角,急切而恐惧地哭求着,连声音都在颤抖。

  月无觞不理她,目光直盯着同妍。

  同妍睁大着眼,胸口压抑着,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

  突然,她像残月一样撕心裂肺地哭叫出来,声音划破了夜空。

  “啊…小姐…”秋夕心里一痛,全身僵硬在那里。

  月无觞心里痛起来,他几乎能想象得到月儿当时有多痛,有多么无助。他心里更加气愤起来。

  “王爷…”侍女们向月无觞望去,不知道还要不要在执行。

  “继续,不要停。”月无觞冷冰冰地说道。

  侍女们心里不是个滋味,想到东方残月,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们犹豫了一下,再次拔下了银针。

  “不…不…够了…够了…我受不了了…够了…”同妍全身都在抽搐,说话时唇角都在颤抖。

  “你也会受不了?这样你就受不了了?那月儿呢?她十个指头都被插满了银针,她就受的了吗?”月无觞愤怒道。

  同妍无话可说,不停地抽搐着。

  月无寒根本不敢相信还有这样血腥的刑罚,他看着都觉得疼。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月无觞口中的月儿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了,难怪月无觞会那样生气。

  “王爷…小姐已经知错了,您就放过她吧,求您放过她吧…”秋夕抱住月无觞的腿,拼命地哭求着。

  “放过她?谁来放过月儿?”月无觞冷声道。

  此时侍女们已经将银针低到了同妍的指甲缝的地方,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刺进去。

  同妍咬紧牙,恐惧地闭上了眼,全身剧烈地颤抖。

  “王爷,王爷,不要…不要…”秋夕恐惧地盯着银针,不停地摇头,“王爷…不要,不要…”

  就在银针快要扎进同妍的指甲缝里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来,“月无觞,不要…”

  月无觞扭头朝声源望去,愣住了,“月儿!”

  其他人闻声也朝残月望去。只见残月头发披散,虚弱地靠在门框上,十指上绑满了绷带。她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月儿!”月无觞连忙过去扶她,看到她醒了,心里高兴起来,“你醒了?”

  残月艰难地抬起头来看月无觞,虚弱地说道:“王妃…不要伤害王妃,她是无辜的…”

  “月儿?”月无觞很不理解地看着她惨白的脸,毫无生气的脸。

  “月无觞,你明明知道是我自己…想死,是我自己想借王妃的手自杀,你又何必迁怒于她?”残月似乎有些站不住了,“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更不想和一个杀人魔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月儿…”月无觞的心揪痛起来,眼眶红红的。

  残月无力地看着他,虚弱地笑了,然后倒进了月无觞的怀里,再度昏死过去。

  “月儿…月儿…”月无觞极度害怕起来,扶着残月软泥一样的身体,紧张地喊道。可她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已经死了一样。

  月无觞横抱起她,把她送回了房里,悲愤急切地对太医们说道:“本王告诉你们,一定要让她活着,一定要让她恢复成受伤之前的样子,否则…本王挑断你们的手经脚经,让你们生不如死!”

  “是…是…”太医们脸都吓青了,连忙去给残月诊治,不敢再耽误时间。

  屋外雷雨声不断,在灯光的映照下,院子里泛着清虚的亮光。

  月无寒等人都望着屋里,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同妍一直在抽泣,此时她心里百感交集,几乎快疯了。同时也十分感激东方残月,感激她刚才那样对月无觞说。

  月无寒刚才看到残月的时候,心里更加心疼残月,又听到她那样说,对她的满意度达到了顶峰。只是,似乎…

  这时月无觞平静地走出来,步入雨中,来到同妍面前。

  “王爷…”同妍抽咽道。

  “放了她。”月无觞淡淡地对那些侍女们吩咐,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怒气。

  “是,是…”侍女们欢喜起来,连忙将同妍扶起来。

  秋夕也激动地爬过来,抱住同妍哭起来,“小姐…”

  “月儿说的不错,那不是你的错,但也不是她的错,是本王的错!”月无觞淡淡地说道。

  月无寒微微愣住,困惑地看着月无觞。

  月无觞漠然地看着同妍,冷言道:“虽然,本王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可是本王再也不会承认你是本王的王妃。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本王的王妃,你只是本王的一个侧室妍妃。”

  “啊…”同妍受不了这悲喜交加的冲击,晕倒在侍女们的怀里。

  侍女们扶住她,万分急切地喊道:“王妃…王妃…”

  月无觞听到她们依然喊她为王妃,发起怒来:“本王不是说过她不再是王妃了吗?你们是没听见还是耳朵聋了?”

  “是…妍妃…”侍女们低下头来,不敢再喊同妍为王妃。

  月无寒愣了半天,最后无奈地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回宫”

  说完,他转身里去了。

  伊掠风忙去送月无寒出王府。

  到今天,他才发现月无觞的无情和可怕,他才发现某些人真可怜…

  无奈…

  月无觞淡淡地看了一眼这院子里的主仆们,就不再理会她们,进了屋。

  秋夕等人一边哭着,一边扶着昏死过去的同妍慢慢离开了这个院子。秋夕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也不知道同妍醒来后会怎样,她会不会疯掉啊!

  “小姐…你到底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可是王爷连一夜夫妻的情分都没有给你,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月无觞一进房,太医们就紧张起来,浑身开始发抖。

  “你们抖什么?难道本王还会吃了你们不成?”月无觞不满道。

  “是,属下一定全力以赴,让东方小姐恢复如初…”太医们不由抹了一把冷汗。

  月无觞坐下来,自己倒了杯茶喝起来。

  “王爷!”伊掠风急急地跨进门,看到月无觞像个水鬼一样,连忙上前说道:“王爷,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吧,否则东方残月醒了,您倒病了,那可不值啊。况且这里有太医,东方残月不会有事的。”

  月无觞眉心一紧,手里的茶杯用力往桌上一放,冷声道:“谁让你去请二哥的?谁给你的权利?”

  伊掠风心头一惊,跪了下来,“王爷,伊掠风自作主张去把皇上请了过来,请王爷降罪!”

  月无觞冷视了他一眼就去换衣服了,并没有说怎么处置伊掠风。伊掠风跪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待月无觞换好干净的衣服出来,伊掠风忍不住再次说道:“请王爷降罪!”

  月无觞站在他面前,微垂着眼睑,低沉地说道:“你是不是料定了本王不会降罪于你?你是不是以为本王会看在你从小就跟随本王的份上就不会降罪于你?”

  “不…不是的…”伊掠风有些惊慌。

  月无觞低眉看着他,唇角略微扬起,“很可惜,这次你的算盘打对了。本王不会降罪于你,本王会看在你从小就跟随本王的份上不降罪于你。”

  “呃?”伊掠风抬起头仰望着月无觞好看的笑容,感到十分诧异。

  “起来吧。”月无觞回到桌边,继续喝茶,“不过,本王有件事要你马上去办。”

  “是,王爷请吩咐!”伊掠风笑起来。

  “你去景州一趟,把尹雨接过来。上次本王答应过她会带她来京城,本王不能食言。她到了府里后,就担任管家一职,继续她的老本行。另外,景州那边你就重新安排一个人接替她的职位。明白了吗?”

  “明白,伊掠风马上就去办!”伊掠风打从心里笑出来。他起身,迫不及待地出去了。

  月无觞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茶…

  于此同时,月无寒连夜把刚到京城的月无忧传进了宫。

  “皇兄…”月无忧不明白月无寒为什么深夜传他进宫。

  “朕问你,你为什么要兵权?”月无寒看到他,就怒气冲冲地上来揪住他的衣领,“你要兵权做什么?当初你跟朕说你会出兵救无痕,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朕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朕,是不是真的?”

  “皇兄,无忧说过会出兵浑洁去就七皇兄就一定会去,只是无忧…”月无忧目光闪躲起来。

  “只是什么?只是什么?你说,你说!”月无寒气极地追问道。

  “只是臣弟要先去救一个人,只有把她就出来了,我才会无牵无挂地去浑洁救七皇兄。”

  “救谁?那个人是谁?朕要知道你要救的那个人是谁?那个人现在又在哪里,你打算用多长时间去救那个人?”月无寒继续追问道。

  “她在八王兄的府上…”

  “你要救的人是东方残月!”月无寒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松开了月无忧的衣领,感到一阵晕眩。

  “皇兄,您认识月儿?您怎么会知道月儿,你见过她了,对不对?”这下换月无忧急切起来。

  月无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是,朕看到了你口中的月儿,她现在就在无觞的府上。今天晚上朕去了无觞的王府,见到了你们的月儿。她现在很好,无觞对她很好,好到要杀了他的王妃给你们的月儿出气,好到要杀了整个王府的下人给她出气…”突然,他眉心紧皱,上前用力地揪起月无忧的衣领,怒道:“你根本就不用去无觞那里去救她,根本就不用。无觞那样在乎东方残月,根本就不需要你去救她。朕命令你明天就发兵浑洁,把无痕救出来!”

  “不,不能,无忧不能…”月无忧恐慌地看着月无寒,用力地推开月无寒,自己却跌坐在地,“无忧不能…月无觞是恨她的,他不会在乎她的生死的。而且月儿也是恨她的,月无觞杀光了东方府所有的人,月儿和他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月儿恨他入骨,让她呆在月无觞身边比杀了她还要痛苦…我不能…”

  月无寒怒不可竭,上来就将月无忧从地上就起来,“东方残月还可以等,可是无痕已经等不了了!无痕等了十一年了,他不能再等了。而且,无痕是你的亲哥哥,难道你的亲哥哥还比不上一个女人吗?”

  “皇兄…无忧问你,从小到大您有把无忧当做亲兄弟吗?您有吗?在您心里,月无觞和月无痕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去了浑洁,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有没有?”月无忧激动地质问月无寒,双目刺痛起来。

  月无寒愣住了,心里好像有阵闷雷滚过。他颓然松开了手,软到地上,目光呆滞起来,“没有,一次都没有…从小到大,我只在乎无痕一个人,我并不在乎无觞,我只是觉得欠无痕的。因为我不能阻止无痕被父王送到浑洁做人质,而且到现在我也不能把他救回来。我不在乎无觞,我只是在替无痕照顾无觞,那是我欠他的,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那我呢?我算什么?我算什么?难道我不是父王的儿子吗?难道我不是您的亲弟弟吗?我算什么?”月无忧的鼻尖红了起来,他激动万分地冲月无寒吼着。

  月无寒眼眶通红,他不看月无忧,淡淡地说道:“你…我也欠你的。可是,这和去救无痕是两码事,不是吗?就算我让你先去无觞那里救你的月儿,你又有几成的把握能把她从潇南王府救出来?你有十足的把握救她出来吗?你又能确定你的月儿会心甘情愿地跟你走吗?你想过你把她救出来带她去哪吗?天下这么大,没有无觞到不了的地方,这些你都想过吗?”

  说着,月无寒慢慢看向月无忧。

  月无忧被月无寒问住了,他一下子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沉默不语。过了好久,他才开口道:“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三年前,我不能救她,因为我无能。而现在,我拥有了兵权,我一定要去救她。如果我还像三年前那样救不了她,那只能证明我是真的无能,那我只能发兵浑洁,去接七皇兄会金渊。”

  “无忧…”月无寒心里不是滋味,对他顿生愧感。

  “皇兄,你不要再劝我了,我注意已定。说句实话,从小到大我也没有把您当过我的亲兄弟,我们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你也不必觉得有愧于我。”

  “无忧…那就是说,你一定会去接无痕回国,对吗?”月无寒仰望着他,双目湿红。

  “是。”月无忧说着转身要走,但他停顿了一下,淡淡地说道:“说到底,在你心里无痕还是最重要的!”

  月无寒一愣,直望着月无忧的后背,说不出话来。

  月无忧没有听到回声,红着眼睛,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月无寒望着月无忧消失的那个门口,自言自语道:“我不是在乎无痕,而是不能没有无痕…”

  屋外的雨渐渐小了,然后就停了。风声也渐渐地小了,然后停了。屋檐下,雨点滴滴答答作响,扰得人不得休息。

  残月躺在床上仍然还未醒,太医们急得冷汗直流,可是月无觞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火大了。他只是静静地守在床边,看着残月,不说话。

  “王爷,东方小姐一时也醒不了,您就不要在这里守了,还是去休息吧。这里交给属下就行了。”林太医壮着胆子对月无觞说道。

  月无觞看了他一眼,说道:“好吧,她若醒了你们就马上来告诉本王。”

  说着,月无觞起身准备离去。他一边走,一边揉着太阳穴,显得很疲惫。

  “王爷,王爷…”月无觞刚到门口就与一个人撞个满怀。

  月无觞闪电般地后退了几步,那人就完全摔趴在地,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口里仍然急切地说着:“王爷,小姐她…她病了…”

  这个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的人就是同妍的陪嫁侍女秋夕。

  月无觞瞅着地上地人,皱起了眉,“她病了?”

  “是的。”秋夕一边爬起来,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淋了一夜的雨,从这里回去后就开始发烧,昏迷不醒,嘴里一直说胡话。奴婢怎么喊也喊不醒…”她的样子好像快要哭了。

  “你不去请太医,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月无觞不悦道,“难道还要本王去给她请太医不成?”

  秋夕忽然就哭了,“奴婢去请了,可是所有的太医都被王爷传到了东方小姐这里,奴婢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太医去给小姐医治,所以奴婢就到这里来求王爷让一个太医去看看小姐…小姐真的病得很重。”

  月无觞面色阴沉起来,似乎还在犹豫。

  这时,秋雨跪了下来,哭求道:“王爷,东方小姐是人,我家小姐也是人,您不能对我家小姐见死不救啊…毕竟您和我家小姐拜过堂,成过亲啊…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小姐吧,否则她会死的…王爷…”

  月无觞瞅了她一会,又去看了看床上的残月,然后道:“同妍怎么会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侍女,算是她的福气。”

  “谢王爷,谢王爷…”秋夕万分感激地磕头说道。

  “好了,起来吧。”月无觞对她说道,然后又去问那些太医,“你们谁去愿意去给妍妃医治?”

  太医们互相看了看,然后一个比较年轻的太医说道:“属下愿意去给妍妃医治。”

  “那你就随她去吧。”

  “是。”那太医应道。

  “谢王爷,谢太医!”秋夕激动道,连忙称谢。

  “还不快带着太医去给你家小姐看病!”月无觞冷道。

  “是…是…”秋夕高兴地爬起来,马上带着太医走了。

  月无觞在原地站了一会,就出去了。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这晚发生的一切,感到头疼。要是他把月儿安置在自己的房里,也许今晚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次日清晨,月无觞再次来到残月的房里。残月依然没有醒。太医们守了她一夜,现在疲惫不堪。

  太医们见到月无觞来了,马上打起精神来,“王爷!”

  “她怎么样?”月无觞平淡地问。

  “脉象已经平稳,恢复了正常。估计没有什么大碍了。”一个资深的老太医代表所有太医回答月无觞的问话。

  月无觞微微点了一下头,目光瞟了一眼残月手上的绷带,又问:“她的手要多久才能恢复?”

  “东方小姐的手指甲的损伤十分严重,要等旧的指甲脱落,新的指甲长出来才能恢复,才能去掉绷带。这估计要一个多月。”

  “难道没有办法再快点吗?”月无觞不满意现在的答案。

  “王爷,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狗屁!”月无觞火起来,转身往椅上一坐,怒视着他们。

  “王爷…”太医们都跪了下来,“这真的是最快的速度了。东方小姐以前好像受过很重的伤,失血过多,导致气血不足,身子骨弱,身体恢复的比常人要慢许多。一个半月已经是她身体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了。”

  “失血过多,气血不足,身子骨弱…”月无觞慢慢消了气,“是的,她被本王伤过很多次,次次都差点要她的命。不过那都不算什么,最严重的一次是两个月前她自杀的那一次,她差点就活不成了,差点就不能跟本王来京城了。”

  “王爷…”太医不懂他们的王爷在说些什么,又为什么要对他们说这些。

  月无觞对他们冷言道:“出去。”

  “是。”太医们忙不迭地出去了。

  太医一走,月无觞就来到床前看残月。

  残月一动不动,如果没有微微起伏的胸口,她就和死人一样,没什么差别。

  月无觞看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他在床畔坐下来,伸手轻轻捋着她额前的碎发,淡淡地说道:“你就那么想死吗?你不是很在乎你的外公吗?如果你死了,他们怎么办?难道你就从未想过在你死后,我会杀光他们来泄气吗?还是你料定我不会那么做?因为我每次说话都不算话,对吗?”

  月无觞轻轻托起她的一只手,在上面轻吻了一下。

  这时残月微微动了一下,“无忧…”

  月无觞马上欣喜起来,“月儿,你醒了?”

  残月慢慢睁开双眼,她以为守在她床边的人是月无忧,当她看清是月无觞的时候,心里感到十分失望,“月无觞…为什么是你?”

  月无觞微微皱起了眉,问道:“你以为是月无忧,对吗?”

  残月微愕,“一直是你吗?你守了一夜?”

  月无觞站起来,牵了牵弄皱的衣服,没有表情地道:“怎么,不可以是我吗?这是我的王府,我想在谁的房里就在谁的房里。不过,我没有守你一夜,守你一夜的是我的太医。”

  残月很不解地看着她,却没有力气再去问他什么,只能将面转过去,不去看他。其实她心里是有些感激他的,至少这次他又救了她。残月看着自己的双手被绑满绷带,慢慢皱起了眉。

  月无觞看着她,说道:“不用担心,太医说会好的,只是需要时间。你的身体太虚弱了,恢复的要比常人要慢,但会完全康复的。到时候受损的指甲会脱落,然后长出新的指甲。”

  残月转过头来看他,用那双无比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却没说什么。

  这时,太医进来了。太医看到残月醒了,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他轻松地说道:“王爷,东方小姐既然已经醒了,就该开始吃药。属下已经将药熬好,最好现在就服用。”

  月无觞“嗯”了一声,说道:“你去把药端来。”

  “是。”太医恭身出去了。

  不一会,太医就将一碗黑乎乎的药端来了。月无觞接过药,打发他出去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托起残月,让她靠在他结实的怀里,一勺一勺地将药吹凉,送进她口里。

  “这药好苦…”残月受不了,将脸别了过去,拒绝再喝。

  “比以前喝的药要苦?”月无觞皱起了眉。

  “嗯。”

  “那你也得喝,你若不喝,我就将熬药的太医杀了。”月无觞笑着威胁道。

  残月无力地瞪了他一眼,痛苦地把药喝了。

  而月无觞却满意地笑了。残月现在是越来越不懂他在想什么了,也不懂他将要做什么。她在心里对月无觞做了一个综合评价:喜怒无常!

  月无觞平放下她,将她安置好后,起身离开了。

  残月躺在暖暖的被子里,迷茫地看着月无觞的背影,直到从她眼中消失不见。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不对她发火了?就算她把他当成了月无忧,他也不发火了。难道他已经不恨她了?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放了她,给她自由!

  想到这里,她眼里、心底都升起一片希望的曙光。

  一丝微笑掠过她的唇畔…

  经过那个年轻的太医的医治,同妍慢慢睁开了眼,醒了。

  秋夕高兴地不得了,“小姐,你醒了…有没有那里不舒服?有没有那里不舒服?你饿不饿?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你一定饿坏了。你要吃什么,秋夕马上去做。”

  同妍微微摇了摇头,“不,不用了,我什么都不想吃,也吃不下。”

  “那怎么行,你都有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身体会受不了的。况且,你现在还病着呢,更要吃些东西补充营养!”

  “不用了,我口里苦的很,不想吃。”同妍无力地拉住了秋夕的手,阻止她去厨房。

  “那…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什么?”秋夕仍不死心。

  “那…”同妍不想拂了她的好意,说道:“我想喝茶。”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倒茶。”秋夕高兴地要去倒茶。

  一旁的太医说道:“不能喝茶,只能喝白开水。”

  “为什么?小姐好不容易才想喝茶的。”秋夕怪道。

  “妍妃待会要吃药,而茶有解毒的作用,会降低药效。所以不能喝茶,只能喝白开水。”

  “哦。”秋夕冲太医不好意思地笑了,“秋夕不懂药理,所以刚才冒犯了。”

  “无碍。”太医微微地笑了,然后对同妍说道:“妍妃,属下还有别的病人要看,先行退下了。”

  “不送。”同妍微微地笑了。

  秋夕忙道:“秋夕送太医。”

  太医微笑道:“不用了,秋姑娘,你还是去照顾妍妃吧。如果妍妃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到无方院来找我,我会马上来给妍妃诊治。”

  “哦,那就多谢太医了。”秋夕尴尬地笑了。

  太医点了一下头,背起医箱,转身就走。

  秋夕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说道:“可是秋夕都不知道您是谁,您要秋夕怎么去无方院找您?”

  太医背对着秋夕,淡淡地笑了,“秋姑娘去无方院问赵启遐,自会有人带你找到我。”

  说完,他就走了。

  秋夕本来还想问什么的,但来不及了,他已经出了门。

  南宫筱双手托着下巴,一直盯着月无忧的脸看。过了很久,她忍不住问道:“月无忧,你真的要去打战了吗?那…月儿怎么办?你不打算救她了吗?”

  月无忧自宫里出来,心里一直都很乱。南宫筱这样问他,让他心里更加的乱。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皇兄希望我马上发兵浑洁,去接七哥回国。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把握能把七哥接回国。或许我能侥幸救出七哥,或许连我自己都会回不来…”

  “月无忧,你自己的是怎么想的?你真愿意去浑洁吗?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去了只是白白送死,那样你也要去吗?如果你会不来了,月儿怎么办?谁来救她呢?”南宫筱的眼眶红了。

  月无忧盯着地面,说道:“我没有选择。其实,我是打算先把月儿救出来,然后发兵浑洁的。可是,昨晚皇兄告诉我,我根本就就不出月儿,就算我拥有兵权,可我还是抵不过月无觞。”

  “那你就放弃了吗?”南宫筱悲愤起来。

  “不,我没有放弃。”月无忧认真起来,“我没有放弃过月儿,从来都没有。可是,我必须去浑洁,七哥是我的亲兄弟,我也不能放弃他。”

  “如果你回不来了怎么办?如果你死了怎么办?如果你为了去救月无痕而再也见不到月儿了怎么办?这些你想过吗?你想过吗?”

  “我想过,我在心里已经想了几千遍,几万遍了,这些我都想过。可是作为金渊的王爷,我不能那么自私,我不能把国耻放在一边,我不能再让七哥呆在浑洁受苦,我不能,我不能!这些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月无忧狂乱起来。

  南宫筱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话也回不了。她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眼泪就掉了下来。

  月无忧看着他,眼圈越来越红,越来越红,但就是不说话。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说话。

  良久之后,南宫筱猛然地抱住月无忧,哭着说道:“月无忧,你去浑洁吧,你发兵浑洁吧,你去救你的七哥吧,就算再也回不来了你也去,就算死了你也要去,就算再也看不到月儿了你也要去。你去浑洁吧,去打战吧…”

  “小筱…”月无忧一下子抱住了南宫筱,不知对她说什么才好,眼圈红了一遍又一遍。

  “小筱陪你去浑洁,小筱陪你去打战,小筱陪你去死…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南宫筱将月无忧抱得紧紧的,紧紧的…

  月无觞走后,残月又睡了。太医们来过两次,两次她都睡得死死的,太医大声说话她也没醒。黄昏时分,月无觞从皇宫回来就来看残月,只见太医都围在残月床前,比手画脚的,不知在讨论什么。月无觞马上急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围在这里,月儿怎么了?”

  太医们听到月无觞的声音,马上转身面给月无觞行礼,“王爷。”

  月无觞不满起来,“都给本王起来。月儿到底怎么了,你们都围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干什么?”

  太医们刚跪下去,又忙不迭地站起来,“王爷,东方小姐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不妥。”

  “那你们围着月儿做什么?”月无觞狐疑地问道。

  太医们一时也答不上来,个个都把头低了下来。

  月无觞不悦起来,“滚。”

  “是,是。”太医们连忙退了出去。

  月无觞转而去看残月,却看到残月一直盯着他看。月无觞不由淡淡地笑了,那笑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温暖。

  残月痴迷地看了他一会,忍不住怪道:“你笑什么?太医都被你吓跑了,你还笑。”

  月无觞没有生气,像往常一样在她身旁躺下,平静地看着她。

  残月不禁月眉微皱,不满道:“你不是有房间吗?为什么还睡我这里?难道堂堂潇南王连自己的卧室都没有?”

  月无觞注视着她的双眸,认真地说道,“没有,我没有卧室,只有书房。”

  “你的卧室呢?你没有卧室,那你以前睡哪?”残月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

  “以前有卧室,可是现在没有了,现在我睡书房。怎么你不信?”

  “以前的卧室呢?怎么会没有了?”残月感到一阵奇怪,“你说你有书房,为何不去睡书房而跑来和我挤?”

  月无觞看着她,笑了,“我乐意。”

  “你乐意…”残月根本就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你乐意就可以和我挤一张床?你乐意就可以…”

  “我早就说了,你是我的俘虏,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月无觞说着,就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

  “你…无耻!”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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