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入户。
朦胧中,隐约可见一个面容姣好玲珑剔透的女孩儿着霓白云纱,端坐倚案上温柔地抚弄着一把造型精致的棕色弓弦。
弓身气势逼人,箭羽猎猎生风,所到之处雕刻磅礴二字:刺青。似是为回应主人的爱抚,因而应景地铿锵嘶鸣。
当,当,当……
子时钟声敲响,阿月方才不舍地放下手中的刺青,迅速地跑出门去。
“阿月,你小心一点,别摔了!”路过的左觐穿着朝气蓬勃的族服,更显修长挺拔,目光璀璨、满怀关心地笑着提醒她。
“知道了,左觐哥哥。”她也回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左觐心中一动,眼里星光黯然。哥哥,也罢……
阿月跑到十里坡的凤凰树下,气喘吁吁地抬起头。凤凰之树,枝叶茂盛,苞蕊累累,沉坠硕硕。
人人皆知青城十里坡万法无用,纵是盖世天神身临此处也会法术失灵。
她只得蹑手蹑脚地爬上褐色的枝干,小心翼翼地收下挂在树梢的一个个锦囊,一裹裹月光精华,慎重地收入怀中。
每天诸是如此,来来回回,繁繁复复。
无可厚非,这便是她应该做的。
“别给咱哥俩装死,快起来!”门役的棍棒覆裹着白色的灵光,使劲儿地打在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身上,一下比一下狠手。
陷入昏沉的孩子,毫无反抗之力,只能靠着意识发出有气无力的闷哼声,围遭的灵光之色变得越来越黯淡。
“你们在做什么?”一把稳淡而有生气的童声从两人身后传过来。
“额……”门役见是一个身着红白浮纱宫装的小姑娘,一身馨香沁人,连忙诚惶诚恐地跪下。
阿月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孩子。只是那么一眼,她便已了然于胸:这个人受了重伤,性命危在旦夕。“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北风,又起了。
阿月拢了拢纱衣,今夜,似乎更冷了。她撑起红色的结界,把自己和那个孩子罩得密实,直到风也吹不进来了。
此时正值初三,月儿正弯,荑白的光环遥挂天穹,满天烁烁繁星。
结界外是高高的尖草,凝着颗颗饱满的夜露,不知名的虫子通体散光,在轻快地飞舞,数亦数不尽……
族域的原野夜色,真美。
可惜,这不是她的属地。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凤凰族人,也许,她就能拥有这般美丽的风景了吧。是不是生来如此,她就没得选择?
阿月亦不知自己为何会经常无端萌生这些悲恸的想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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