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些日子，他半夜无眠，出房门去各处溜达，见着云间深夜还挑灯读书，他早该明白云间那孩子终究还是会走上官场。当年收留他的时候，他就该料到的。
老道长走入另一间空房，他料到几人也应该回来了。
宣夜在云间怀里窝着，半响就与周公见面去了，杜若点灯整理好宣夜被褥，夜里冷，怕着凉。
“睡吧，大师哥，我昨天跑去镇子上打听了，秋试下个月，你得去京城报名了。”
“如此，我收拾东西，明日向师傅辞行。”
“你真要去？”“嗯。”
“随你，小师弟怎么办？”“有你们，我放心。”“夜已深了，大师哥早点歇息。”
“没事，你先睡。”
宣夜被云间放在床榻上，掖好薄被，可能是有些不习惯，小脸皱成一团，不满抿住嘴。
老道长见几人安定了，从空房出来，静静站在门外听着，“唉，随他去吧，正好那个师侄也在京城。有个照应，男大留不住咯。”
“镇子上来人说，秋试下个月底开始，几个书生准备前去京城了。”
老道长端坐在蒲团之上，闭眼熟念宝诰，听见云间的脚步声缓缓开口。
“师傅，抱歉，徒弟走了。”
“走吧，师傅老了，没你们年轻人的拼劲儿了，书台上有一封信和一玉佩，你到京城之后找城外道观的道长，他会带你去找你一个师哥，你在那儿的一切开销都不用愁，路费我让老二给你。”
“师傅，别过了。”
云间背着包裹，跪在老道长身后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去吧，别多留了。免得我后悔不让你走。”
“谢谢师傅。”云间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道观门口，云间不知道此去如何，等到他取得功名，大仇得报之后，他会来道观终老，归隐山林，希望如此。
平素喜欢的古琴也被他带上，其余的东西都留在了道观，临走时候，云间捧起一把道观的香灰放入锦囊。“小师弟，各位师弟，再见了。”
宣夜醒来之际，杜若还在大声打鼾，大师哥的床已经整理干净，终究还是走了。时辰到了午时，得去竹林里吸纳灵气。
“小师弟，大师哥走了。”
“我知道。”“饿了吗”
乔鄯笑眯眯的端来碗热粥和荷叶团子，对于云间的离开他似乎没有多大的波动，“很奇怪是吗？大师哥去赶考我早就知道了，别不开心了，他会回来的。”
“嗯。”
为销溽暑，乔鄯特意去镇子上买了些新鲜荷叶，给观里所有人做软团子吃，自然，剩下的吃食全都是归后院外狐狸了。
”吃饱了？这粥见你没吃，给我啊。”乔鄯挑挑眉头，宣夜瞥了一眼，“哼。”“这就乖嘛。”
宣夜每天日出就出门走到竹林，修炼上一整天，到了日落时分回道观，晚上跟着师哥们晚课。
云间也从京城寄来书信，报平安，等中秋过后的秋试，让他们不用担心他。将逢中秋佳节，该准备的要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