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脑袋将视线于张艺兴的对上，鹿晗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懵了几秒，脑海深处压着的大石终于挪开，思绪渐渐理顺，整个人也情醒了许多。
他眨巴眨巴眸子，抬手揉了揉因为没有睡够而有些发酸的眼睛。
等完全清醒后，鹿晗终于觉得眼前一片清明，但目光落在坐在病床上的张艺兴身上时，又有些混乱起来。
将昨天发生的在脑海中回忆一遍，鹿晗看着眼前满脸泪痕的张艺兴，神色瞬间慌张起来。
他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地哗啦哗啦往下掉，有些还十分荣幸的能打在鹿晗的身上。
“诶？”
鹿晗轻轻发出一声呢喃，刚睡醒时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几分软糯，让人不禁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诶诶，你你你别哭啊。”
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面前的张艺兴颗颗下落的眼泪打得他的手背粘粘腻腻的，好不容易有一颗泪水被冷气吹干下一颗或者好几颗泪滴便争着掉落。
似乎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安慰人的措辞，鹿晗的处境瞬间有些尴尬起来，莫名的开始后悔先前没有好好学习语文。
一咬舌尖，鹿晗烦躁地晃了晃脑袋。
大早上的面对一个哭的人高的心情都压下去了。
虽然本来就不怎么好。
“大老爷们哭啥哭啊，张艺兴你嫌不嫌丢人，快停下！”
彷徨无措。
鹿晗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动作的幅度大得让那椅子在地面一个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难听的声音。
这样说不仅没让张艺兴停下来，反而眼泪爆发得愈发猛烈了起来，从眼眶中汹涌而出，仿佛要盖满整个脸颊。
“诶诶？”鹿晗更加懵了起来，在原地思忖了许久，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
最后终于决定让自己濒死的脑细胞休息片刻，上前一步对着张艺兴的头发就是一顿乱揉。
“你给我停下来啊喂。”
鹿晗唯一承认自己比不上吴亦凡的便是，安慰人的能力。
不得不说，吴亦凡虽然看上去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大老爷们，但也许是继承了他的母亲股子里的温婉，再加上早早学会独立，生活上的社会上的对他的潜移默化的影响。
更是与他现在所具备的这般面上沉稳与内心细腻脱不了干系。
自己之前哭得跟个什么似的时，犹记得吴亦凡耐心地哼着小曲来安慰自己。
虽然说一个大糙汉哭得稀里哗啦很丢人吧，但想想吴亦凡软下那一把低音炮安慰人的样子。
瞬间就觉得以后嫁给他的女孩子会很幸福。
如果自己是个女生那真的会有嫁给他的冲动的把。
只是没有如果，自己终究还是一个男的。
心底莫名的就漫上了一种诡异的情愫，纵然自己自诩人生阅历够丰富，但还是无法探知那究竟是什么。
等等。
好像跑题了……
鹿晗忍住想扶额暗骂自己蠢的冲动，默默将视线挪回张艺兴身上。
毫无预兆的，张艺兴在自己揉着他柔软的头发时突然整个人扑到鹿晗的……怀中。
鹿晗整个人瞬间懵住，连揉着张艺兴的头发的手都僵硬在原地。
好像突然被雷击了一般，整个身体仿佛有电流经过后带来了短暂的麻痹，脑子一片空白。
一动也不敢动，鹿晗觉得自己连低下视线去看张艺兴都艰难了起来。
下意识地抿了下唇，他试探着问道：“艺……艺兴？”
觉得自己的衣角被牢牢抓住，力度大得好像轻轻一拽就能将他整个人拉下来。
鹿晗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修长的手指僵硬着，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沉默与尴尬弥漫在空气之中，在这间小小的室内飞速扩散，让人不禁觉得格外压迫。
不知道如此持续了多久，鹿晗才听到自己怀中传来闷闷的声音。
“我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
mo？
不解地将视线下移，落到张艺兴头顶可爱的漩涡上，发旋微微弯曲着，睡久了的缘故，发丝翘起了些许。
“我已经被淘汰了那么多次，再有一次……再有一次就该回去了。”
鹿晗诧异地挑眉，“公司难道还有被淘汰了太多次就要被赶回去这种规定吗？”
张艺兴轻摇了下头，闷着声音道：“是我家里，我已经出来好几年了，我这次新年回国的时候，我妈已经说过，再被淘汰就必须回国去。没有学历也只能庸庸碌碌过完一生。”
下意识地抖了抖手指，心里莫名的一片阴郁。
是啊，不论是自己还是张艺兴还是吴亦凡，都是二十出头的人了，要是等不到出道余生会过得怎样根本无法想象。
吴亦凡已经经过了四年张艺兴过了三年。
但已经二十出头的他们又还有多少个三年多少个四年呢？
自己经历了一次淘汰以后还会有几次他无从得知，人生就好像一条漫无边际的长路，前途满是氤氲又朦胧的雾气，让人看不真切。
而且自己进公司的时间比他们晚，更要命的是年纪大，那随时随地都有可能game over.
心底一片荒芜，就好像行走在一片开阔的沙漠，四周是一大片的令人厌烦的泥沙，然而你完全找不到方向。
迷茫这一情绪在心底疯狂扩散，最终蔓延到整个心房与其他错综复杂的情绪一起，重重地压在心头。
闭了闭眼，鹿晗用着有些颤抖的沙哑声音开口：“没关系的啊，说不定在最后一次机会中我们就能一起出道了是吧，放宽心啊，没事的。”
面上是在安慰着张艺兴，但实质上这个语句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给彷徨无措的自己打一剂镇定剂。
手一下一下地拍在张艺兴的脊背上，控制好了力度，嘴里喃喃道：“会成功的，没事的。”
如此反复。
张艺兴闭着眸子深吸一口鹿晗怀中带有的淡淡的好闻的薄荷香，莫名的就觉得自己面前的人有着一种莫名的磁场，它总能轻易地镇定人心。
再相信一次吧。
抓着鹿晗衣角的手指下意识收紧，似乎想要将那衣服给掐破去。
再相信一次上帝，相信它将看到自己虔诚的祷告，并为之降下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