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止

作者: 曼珠三千瓣 字数:5778

  下车,出了车站外。不一会儿便找到了,我还在火车上时,与我联系的学姐。两位,学姐,一直在站外等着我。

  两位学姐,一位身着粉色体恤加白色休闲裤,而另一位则是身穿淡青色连衣裙,并推着粉色自行车,车斗中放着一些书籍与来校报名学生的资料。

  两位学姐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吴芳芳,你可以叫我小芳,也是刚来的,可能年纪还没你大呢?她才是你的学姐。”粉色体恤的学姐爽朗的对我做着自我介绍:“来,学姐,你来跟你学弟,说说这学校的情况,毕竟你呆的时间最长,顺便介绍下你自己。”

  “边走边说把,”说罢她把自行车掉了个头,

  “都说了,别老是学姐学姐的叫,叫我小纪或纪儿都可以,偏要叫学姐。是要显得你比我年轻,还是我比你老呢?”一边推着自行车往回走,一面回着刚才那位学姐问的话。

  “她名叫纪鹭,‘鹭’,‘一行白鹭上青天’的‘鹭’”,吴芳芳对我说道,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她接着又问

  一直有见陌生异形就紧张脸红的我,有些文不对题的轻声回了声:“我晒得有点黑”。她疑惑的嗯了一声,我又马上回道:“我叫阿龙,刚来,两位学姐,请多多照顾。也不太会说话,有冒犯处,多多海涵并告知。”

  “你去买几瓶水来,他刚下火车,可能会口渴了。”纪鹭对着吴芳芳说道

  吴芳芳:“遵命,学姐,我这就去办。”说完便小跑着去买水了。

  我和她,并为停止脚步,继续往前走着。

  “你不是本地的吧,”纪鹭她一边走着向我问道。

  “没有,不是”我顿了顿补充着说:“不过算起来也不算是本地人呵。”

  我问:“我现在,是不是看起来比较黑?”

  我一身穿着旧衣服,背着破的背包,着实想一个乡巴佬进城,不过也确实是乡巴佬进城。从县城小村进到省会城市里。

  纪鹭:“黑,健康色,”

  我:“我现在是不是有些像乡巴佬进城”?

  纪鹭:“刚下火车都这样。”

  我:“我现在皮肤真的很黑,去南方一趟,被晒黑了。和你们的白嫩的肤色根本没法比。不过,原来没那么黑的,应该很快会退黑的。”

  纪鹭:“你大包小包的应该很重不,要不你坐我车后座上。”

  我不知为何,她会突然有此一说。我有些尴尬,又略有羞涩之意回复“不了吧,我坐几天几夜的火车,浑身都是汗臭味。”

  “哎哟喂,进展这么快,我才买水的功夫。你俩就…”不知何时,刚才去买水的学姐已经跟上了我们,在我们身后出声又朝着我说“让你坐就坐呗。”

  “别瞎说,我只是怕他,大包小包拎着怪辛苦的。”纪鹭回复着吴芳芳的话

  “纪姐,你还挺关心的嘛。人家提包辛苦,我去给你们买水就不幸苦么,我说呢,原来把我支开是不怀好意哟。”

  “是是是,芳儿,你买水辛苦了,中午,纪姐请你吃面,还是大份得。”纪鹭似是堵她的嘴说道。

  芳:“那敢情好,不过,到底是请我还是请学弟呢?不过无所谓啦,我只要有的吃就行了。管它什么灯的。龙,那你就把行李放到车上吧。唉,有便宜,不占大傻瓜。”

  之后,我就把行李箱放在了后座,我和吴学姐一左一右的搭着行李,我们一行三人往学校方向走去。

  我们边走边聊着

  吴芳芳:“之前,你说,你学费有点问题,有困难。”

  内心想着,学费困难倒是真,但也不至于交不起。我又不能明面上直接说是家人的极度反对。我只好回复她:“吴姐,学费是有点困难。”

  纪鹭:“其实,这你不要担心,这个学校有专门设立有勤工俭学的,也有帮你办助学贷款的。也可以先读,后续再通过勤工方式补齐学费的。总之,这个学校。算是非常人性化了,我俩也是穷人家,也在做着勤工俭学的事呢。”

  走了,约莫二十多分钟的样子,来到了学校附近的林荫大道上。我走着,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像是以前来过。可一时又记不起。

  进了学校,办了入学手续。吴姐,带我参观了校园,顺便,把我的行李箱放进了宿舍。而纪姐,继续帮着老师做事。

  下午

  纪鹭,打电话给吴芳芳姐,约我们出去吃。

  吴芳芳,挂下电话,对我说:“纪姐她带我们出去吃,她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纪鹭,这会没有带着她的自行车了。我们在校门口汇合后,再次经过那条学校前的大道,我还是有种似曾相识,莫名的熟悉感。我忆不起,摇摇头便没有再去想了。纪姐,领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面馆,这家面馆,离学校很近,步行几分钟就可以到了,还挺方便。这面馆的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无忧小面馆。

  进店我们三人寻了位置便坐下

  “老板,来四份小面”,纪鹭朝着内店喊。

  “好嘞,”店老板应声。

  “我们不是只有三个人么,怎么叫了四份?”我疑惑的问道。

  未等纪鹭答话

  “给我要两大份的”,芳朝着纪鹭说。

  “你呢?要不要大份的?吃不吃辣”,纪鹭先是对着我问。

  “不用?微辣吧”

  继而

  鹭向老板补充续道:“两个大份,中辣;余下正常份,微辣。”

  鹭:“阿龙,你看到了吧,咱这里,有个大吃货。”

  芳:“做一个吃货有什么不好的”

  鹭:“更可恨的是她那么能吃,居然还那么那么好的身材,比我还瘦,那么能吃,居然还不长肉,真怀疑她吃的东西到底有没有进她胃里?”

  “姐,以食为爹,有啥不好的。美食是我追仔的核动力,肥胖对我不来电,身材是我的资本,姐就是这么傲娇。”芳得意的说着。

  纪鹭,佯做要打她的动作说道:“欠揍”。

  “她就是典型的那种‘气死你’类型的吃货,你说气人不?”纪鹭对着我问,我附和得应着。

  芳:“这里的学校挺好的,不管是校外,还是校内什么东西都挺全的。”

  我们吃着,随意的聊着…

  “嘟…”,吴芳芳的电话响了

  “我在无忧小面这里吃饭,和纪姐和新来的学弟一起。”放下电话后说道:“豪哥,说要请我吃饭。”

  芳答:“对。”

  纪鹭:“你也不怕被撑死啊。”

  芳回复着说道:“我这不是给你们留点独处的空间呀,你们都快忽略我,没当我存在了,真怀疑,你们不是今天才认识的。我就不做电灯泡了。”

  纪鹭回:“你少来吧,一见异形就没人性,自己要看帅哥,还说得那么的冠冕堂皇的。”

  “你俩继续,我先走了。”芳说着起身

  “走走走,赶紧的,别让豪哥等急了。”纪鹭催促道。

  之后,剩下我和纪鹭俩,结账出了店门,四处走了走。

  “你还回去吗?”走着走着纪鹭突然发问道。

  “我…我…”,我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复她,而轻声呢喃。其实,我内心根本就不想回家的?但是手机有着老妈未接电话和发的“火车不是已经到站了么,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到家呢?”的信息,因为他们一直反对我来这里念书,所以我也不愿接电话。

  纪鹭也许看出了什么,又或许是缓解尴尬,继续说:“你那么远游玩回来,直接来的学校吧?”

  我:“鹭姐,是直接上这儿来的,先来了学校这边。”

  纪鹭:“龙,还是回家一趟吧,那么久没回家,家人应该会很担心的。”

  我:“好吧。”内心想着,已经办了入学手续了,先宰后奏,再与父母沟通,或许,没准能让他们同意。可我,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天竟成了我的校园一日游了。

  不知是,吃饭的点太晚,还是因为城市的地儿比农村大的原因,时间很快就已临近晚上

  “小龙,我带你去个地方,”纪鹭似乎突然想到什么,朝着我说。

  我们再度回到校园内,来到了一处坪地上,三三两两的有些一些学生,有些似是情侣,成双而席;有些似是学霸,专注于看着手中的书;亦有仰躺着,双手枕着头,嘴叼一根狗尾巴草,翘起二郎腿,晃着脚,一副学渣模样的纨绔子;也有独自一人依靠着树的,似不喜热闹;亦有一些沿着草坪内的小步道走着。

  沿着坪内步道往里中心处,我们来到了一处小水池边。水池周围早已围坐满了人,我俩也寻了处空隙席地而坐。水池旁,堆着些零星小型的人造假山。有些人举起手机拍照,有些则拿着素描本。早知道,那时候彩屏手机已经算是不错的手机,带拍照功能的手机那相当于奢侈品,如同现在的X,可见那些都是富二代了。

  “鹭姐,这里怎么,这么多人,这么热闹?”我疑惑的朝纪鹭问道。

  “这里的风景比别处好呗”,纪鹭回道

  “嗯?”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纪鹭继续说着。

  在夏日的季节,到了七点,天色才略显昏暗。

  水池边的路灯亮起,水面泛起波纹,几段水柱喷射而起,虽没有现在音乐喷泉那么华丽,但在灯光的照射下,也别具一番韵味,在校内有这么一处地儿,也着实不错了。

  夏日的夜,黑得晚,但,一旦进入黑的节奏,似乎又很快,没有过度,犹如直接切换到了夜色之中。

  看了一小会儿的迷你喷泉

  “跟我走,”纪鹭站起身对我说道,我跟着起身。

  我们往教学楼方向跑去,她前面一路小跑,我在后面跟着。

  许是我在后面拉她太远,又或者是我跑得太慢。她停了下来,转身,往回走了几步,朝我伸出右手,拉起我的左手。

  两手相握,相触的一瞬间,我又被电击一般,有电流流遍全身,我迅速将手从她手中抽出,也许这是我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你跑快点,”纪鹭说着便转身继续往前跑了,不过这次,她却没再拉我的手了,我也再后面,加快了脚步。

  待我们跑到顶楼,已经气喘吁吁了。顶楼阳台已经挤满了人。她再度拉起我的手,往里挤,这次我却意外的任她拉着挤到了前面。人多拥挤,两人之间贴的又很近。肢体直接难免会有些触碰,她似乎并不太在意。但,对我这种内向,不太有异性的朋友的我,手心出汗,满脸通红。许是,天热,又或是脸被晒黑,看不到我的脸红异样吧

  “七点半,刚好,刚好赶上了”鹭姐看了一眼手表说着。

  话落,所有城市的灯光在一瞬间熄灭,一片漆黑。两三秒后,高楼大厦的墙体上,亮着各异的图案。大厦刚好处在教学楼的正对面,楼前虽有建筑,但在其顶楼便可以看到了。

  “城市晚上的灯竟是如此绚丽,我家根本看不到。”我被彻底的震撼到了

  鹭姐问:“是不是特别美?”

  我:“嗯,好美,我在乡下,路灯还不多。”

  鹭姐:“城市真好,我老家还经常停电呢。我毕业后要在这里发展了。”

  看完城市灯光,夜已深,人们也陆续散去。

  鹭姐提议:“我送你到车站吧”

  “不了,”我回:“已经很晚了,我就一个人回去,你还怕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么?”

  鹭:“我是学姐,比你大一届,就让我尽全了‘地主之谊’呗”

  鹭姐推上自行车陪我往车站方向走去。

  “这样走,太慢了吧,要不,你上来,姐带你。”鹭说。

  我回:“不吧,反正也不远。”

  鹭:“不远?要走二十多分钟呢,上来呗,你还害羞什么呢?”

  我:“要戴,也是我骑车戴你吧。”

  鹭:“你会骑么?”

  我:“嗯?都是农村出来的,怎么可能不会。”

  “那好吧,你骑车戴我吧,可别把我摔了哦。”纪鹭略显担忧伴着一些撒娇的语气说道。

  我:“技术虽不高超,但还不至于会把人给摔了。”

  我骑上自行车,纪鹭她坐在后座,我俩就这样一路往前骑行,不知何时,她偷偷的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腰。骑着车很快便来到车站,也到了我俩分别之时。

  我俩在候车大厅入口,道别

  鹭:“只有半天时间,太短了,等于下回来学校时,好好玩儿。”

  我:“好,等下次再见。”却不曾想这次分别却没有下次的再相见了。

  “龙儿,”鹭姐一边往外走着,突然转身对我喊着。面带一丝娇羞,脸色微微泛着淡淡的红。

  “嗯?怎么了?”我转身回复

  突然间,她上前点起脚尖,搂住我的脖子对我说:“我等你回校。”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如此主动。以至于我,未曾反应,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车站那么多人呢?”我轻声在其耳旁说着

  “我不管…”她无视火车人来人往的拥挤,依旧我行我素。

  “xx列车开始检票了”

  我说:“要检票了…”她松开了手,依依不舍的道别着

  我上了车,因为东西全放了学校,所以身上只有背着一个包,拿出来时带得特产给她便上了列车。

  到家后,依旧未能同意,很快,便到了开学的日子。父母,未给学费,但我依旧不死心,他们想着,我身上没学费,也就会放弃了念书的念头。

  “不给,我也要去,”我倔强的吼道,背着背包往外走。走出了第一道房门,第二道客厅门,即将走出第三道大门时

  “你只要出了这门,就别再认我这个父亲,断绝关系,这个家你也不用再回了。”我听到这一声,我感觉天塌了,默默的回到房间,沿着床沿缓缓坐下。内心极度挣扎着,在孝与不孝间纠结。思虑良久,再次往房外走去,却发觉房门从外面反锁。期间我甚至想过破门而出,可最终还是不忍伤他们的心而没那么做。我无奈浑身瘫软的躺倒在床上。摸到了手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信息“你到学校了吗?”我回复:“抱歉,个人问题来不了了”。“你是遇到什么困难,学姐帮你。”“不了,反正就是没法来了。”之后,我再也不回复信息了。我木纳着躺着,直到夜很深。

  我梦想的校园生活就此戛然而止,也许,此时我已经把恨的种子埋在了内心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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